他本可以子承父业,好好经营父亲留下的产业,但因二姐宋庆龄的关系,踏入仕途,从此成为政治新星。他被称为国民政府的财神爷,无所不能的外交官。谈及宋子文的一生,史学家对他的评价颇高:他在三位姐妹的矛盾中百般调和,在蒋介石的国民政府中周旋,他将宋氏家族的辉煌发展到最高峰。只是这个一手缔造宋家神话的人,最终结局让人愕然,朋友聚会太高兴,吃饭被噎死了!
当别人都在三妻四妾时,宋子文心中始终坚守着对爱情的忠贞,这份痴情是对他的初恋情人盛谨如,大名鼎鼎的晚清商人盛宣怀的七女儿。两人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只可惜,那时的宋家还没有登上政治舞台,与盛家悬殊较大,只能在家族压力下忍痛分手。这件事对宋子文的打击很大,恰在此时,1923年,孙中山在广州筹备建立国民政府,急需人手,宋庆龄便把宋子文推荐了过去,让他这些年在金融方面的能力和才干有了用武之地,政治生涯也就此开始。忙碌的工作可以暂时忘却对盛七小姐的想念,而真正让他从失恋阴影中走出来,还是在1927年,庐山遇到张乐怡之时。
张乐怡是建筑企业老板张谋之膝下千金,从基督教创办的南京金陵大学毕业后便回到家乡,主要负责对外翻译工作。那一年,张乐怡20岁,正值青春年少,1.68米的身高加上一头飘逸的长发,成为很多男士眼中的情人。只是这位聪明能干的千金小姐在恋爱问题上一点都不着急,她在等待让她真正心动的人。
“那我叫你uncle吧。”宋子文和张乐怡的缘分从这句话开始。到庐山后的宋子文去张家做客,一向善于交际的张乐怡成为他的导游,带着他走遍庐山各大景点,一路上她天真烂漫的微笑和丰富的学识,让宋子文内心感到温暖。据《宋子文传》中称:“我们在漫步中谈吐交流,她总是会心一笑,有时她说得起劲,让我就像读一本内涵丰富的庐山导游书。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美好的印象。”
宋子文是个对感情忠贞的男子,直到内心确定对张乐怡的感情后,便将之前与盛七小姐的过往全盘托出。这份坦率打消了张家人之前的疑惑,这么优秀的男子为何到现在都没有结婚。这个做法更让张乐怡心动,虽然眼前这个男人比自己大了14岁,但他身上特有的才华、气质和坚贞让她感动!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在找对象的问题上,宋子文继承了父亲宋嘉树的特色,快!父亲两个月闪婚,他十几天便向人家求婚了。一年后,1928年,宋张联姻,张乐怡成为宋子文这辈子唯一一位夫人。
家庭稳定下来了,事业应该更顺利才对,可偏偏意外总是发生。曾经为了孙中山,他出山筹备创建中国银行,将全国经济带上正轨,后来为了蒋介石,他出任财政部长,掌管全国经济,甚至去美国化缘……这个“两朝国舅”当得着实不容易。不仅如此,他的特殊身份、手中的经济大权以及对形势的掌控能力,也给他带来了很多风险,屡屡遭到刺杀。作家陈风在《四大家族秘闻》中对宋子文的刺杀事件进行了详细介绍,总共有六次。
第一次是1927年3月。宋子文任武汉国民政府财政部长,武汉租界的外国人反对国共合作领导下的国民革命运动,收买、雇佣一批打手进行破坏捣乱。其中,一名白俄分子暗藏武器,私闯财政部,被发现后对他进行审问时,他自称要刺杀宋子文。
第二次是1931年7月23日,蒋介石在南京成立国民政府后引起全国不满,尤其以广州的反蒋情绪最高。他们找到当时的中国第一杀手、暗杀大王王亚樵,以20万元的筹码,让他刺杀蒋介石,行动失败后马上转为刺杀宋子文,切断蒋介石的“财路”。于是,7月23日清晨,上海北火车站外,随着一声枪声,一位身穿白衣服的人瞬间躺地。第二天报纸上发出消息称,宋子文躲过一劫,唐秘书成了替死鬼!杀手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唐秘书与宋子文的身形很相似,当天两人穿着一样的衣服、拿着一样的公文包,他们是杀错人了。蒋介石听闻大发雷霆,当即下令军统头子戴笠,赏金2万元,一定要抓到凶手。
凶手是抓到不少,但案子始终没有水落石出,宋子文内心无比恐慌,因为危险一直在他身边。1931年11月28日,坐落在南京北极阁附近的宋子文公馆突然起火,因抢救及时只烧掉两间房,他避过这场火灾。同年12月12日上午,位于南京铁汤池的财政部又起火,不到一小时就烧毁五幢楼房。1932年1月2日,宋子文在上海法租界的家中发现了一枚炸弹。1933年8月间,宋子文访美回国途经日本横滨,一名法西斯分子曾企图在宋上岸时行凶,但未能得手。
一次次的危险事件不仅让宋子文身心疲惫,更让他恼火。直到1936年,戴笠终于将杀手王亚樵刺杀,他的内心才真正安稳下来。关于连续刺杀的原因,青岛文史专家刘增平分析,除了受到蒋介石影响外,宋子文平时高调的作风,也引起很多人的不满,招来祸端。
宋子文为蒋介石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到晚年,屡次拒绝赴台呢?要回答这个问题,离不开他与蒋介石这些年复杂的关系。在国民政府任职期间,二人因看法不同,多次发生矛盾冲突,甚至有一次大打出手。但他作为宋家的支柱,又对蒋介石有着一种家人的情感,所以在西安事变爆发后,宋子文自己飞到西安去解救被软禁的蒋介石,让蒋介石感动得流下眼泪。
1949年1月21日,蒋介石下野,宋子文辞职,前往美国定居。这时的他确实厌倦了政治上的生活,厌倦了日复一日地为蒋介石四处筹集金钱,所以当1950年蒋介石多次向他发出邀请,让他重新出山帮助自己东山再起时,他毅然拒绝,蒋介石一气之下开除了他的国民党籍。但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真正阻止他去台湾的原因是两个人、两件事:“吴国桢事件”和“孙立人事件”。吴国桢曾是蒋介石的秘书,历任台湾省“主席”、“行政院”政务委员,因与蒋政见不一,1953年3月,被国民党诬指“背叛国家,污蔑政府”,被解除一切职务并开除国民党籍。这件事让宋子文很恼火,吴国桢是他一直十分看重的人。接下来有“东方隆美尔”之称的孙立人也被以同样的理由遭到软禁。这两件事让宋子文更加确定绝对不能踏入台湾一步,即便是到了与之相邻的香港,宋子文也是“过门不入”,并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自己对政治已完全不感兴趣,并无造访台湾的计划。
直到1963年,蒋介石再次发来邀请,希望全家人能到台湾一起过个团圆年。这样的表达让宋子文心软,毕竟还是一家人。于是,在13年后,他第一次到了台湾,见到蒋介石和他的亲人们。这场聚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热情,大多数时间宋子文都沉默寡言,只有蒋介石问起时才会回应几句。当时蒋介石曾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一辈子跟你做生意,都是赔本的。”直到那时,他对宋子文的怨恨还没有释怀。
在美国的宋子文过上了真正的寓公生活。他每天都会很早起床,之后便去办公室研究他的金融事业,正如电影《宋氏王朝》中所说,他的余生“疯狂地从事石油股票、商品期货和新技术的交易。”闲暇时间,他都会呆在家里,和家人在一起。宋子文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就像当年的宋家三姐妹一样,从1950年开始,三个女儿陆续出嫁,家里又多了9个外孙和外孙女,让他的生活充满乐趣。大女儿宋琼颐曾经在《宋子文与他的时代》一书中说道:“他喜欢和孩子在一起,跟他们一起做游戏捉迷藏。他的娱乐方式并不多,喜欢看历史书、喜欢散步。”曾经有一张宋子文抽烟的照片,当媒体询问时,宋琼颐解释:“他并不抽烟,照相师可能觉得我父亲拿根烟看上去更放松,他是拿根烟做样子。”
宋子文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跟老朋友聚会。1971年4月的一天,接到一个电话后,兴奋的宋子文跟张乐怡马上出发了,他要去旧金山看望一位阔别已久的老朋友。晚宴进行得很顺利,宋子文高兴地边吃边说,合不拢嘴。忽然,画面在这里停止了,他身体不动了,嘴里发不出声音,眼睛往上翻了翻,很快,他的脸被憋得通红,张乐怡一看,不好,赶紧过去把他抱住,但已经来不及了,宋子文瞬间倒在了地上……
匆匆赶来的美国医生在房间里忙活了一段时间后,望着守在外面的张乐怡,很抱歉地说:“夫人,宋先生已经去世了。他是因为在吃饭时兴奋过度,不小心将一块食物呛进了气管里,导致呼吸不畅,最后因心力衰竭猝然而死!”张乐怡晕倒在地。
77岁的宋子文就这样突然离去了,消息很快传遍。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三个人身上,身在美国长岛的宋霭龄、在中国大陆的宋庆龄和在中国台湾的宋美龄,因为这三个女人的到来将会改变当时的政治格局。只是在葬礼的前一天,宋子文家连续接到两份通知,当时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副主席的宋庆龄因包不到专机无法参加、已经从台湾起飞到夏威夷的宋美龄也突然调转方向回了台湾。只剩下了大姐宋霭龄,直到确定宋庆龄不来参加葬礼后才姗姗来迟,葬礼也因为她推迟到了下午才举行。
这一辈子,宋子文都在三个姐妹中不断调和。只是到了这最后一刻,她们仍然没有因为亲情团聚。他们的父亲宋嘉树曾经说过,要将他们培养成像林肯那样的人物,宋氏家族确实创造了政治上的奇迹,却也因此变得亲情分离,这样的结果不知道宋嘉树又会作何感想。
曾经宋子文被称为“全世界最富有的人”,而作为宋子文研究权威、民国史专家吴景平不止一次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他绝不是什么亿万富翁!宋子文去世后,有关部门对他的资产进行了核实,总资产仅有800万美元,扣除200多万美元税款后,宋子文遗留给夫人张乐怡的遗产为500多万美元。宋子文只是被“财富”了而已,而随着他的离去,中国历史上最具传奇色彩的宋氏家族也慢慢退出了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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