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最能塑造外界人士对某个民族的看法,在15世纪末16世纪初德意志民族就被意大利人看不起,认为他们是最差劲的佣兵;同时期的法国人却被意大利人看作是洪水猛兽,和我们的今天的看法截然相反。战争也改变着一个民族的潜意识,不止一个民族就是在战争中凝聚人心,中世纪的英国人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
在威廉征服后的很长时间内,英国中上层的征服者和底层民众格格不入,撒拉逊佬把所有的外来的骑士都叫做“法国人”。傲娇的英国骑士和贵族也看不起本国民众,他们在法国大陆拥有庞大的地产,参加法国的骑士比武,和法国贵族、骑士们联姻,甚至为了地产等收益向英法两国国王都进行效忠。
对于这种情况英国王室都不好意思反驳,毕竟他们自己这个上梁还在法国保留着诺曼底公爵、安茹伯爵、阿基坦公爵等名号,就连狮心王理查都向法国国王举办过效忠仪式,马歇尔老爷子也一度愿意为了法国地产下跪,本国的骑士下梁们赚钱嘛,不寒酸。以往英法两国兵戎相见时,也和普通英国民众关系不大,他们主要提供财政支持,国王自己会带着海峡两边的贵族骑士和佣兵参战,普通英国人只是出钱的酱油众。
但到了百年战争时期,情况就截然不同了。由于英国王室已经丢弃了法国领地很长时间,法国骑士都基本上和他们无缘,加上经济和社会的发展,爱德华三世盘点手下的骑士库存时黯然发现自己只能出动500多骑士参战。因此他采取了全民战争的模式,他以家庭年收入而不是身份征召英国民众参战,让英国的乡绅出资筹集重骑兵装备;从英国的自耕农中海选出长弓手参加远征;让英国商人积极借款给王室。英国王室以契约的方式从民众中选出战士,让他们在法国的土地上进行合同制抢劫。
因此百年战争也是英国民众对法国整个民族的集体掠夺。当金雀花王朝的大军拿下诺曼底首府鲁昂时,指挥官可一点不看百年前老亲戚的面子,让全军抢劫了全城,从城中搜刮了四万多匹呢绒,这几乎可以让所有英国城镇居民一户一匹。英国军人像蝗虫一样肆虐法国城乡,抢走葡萄酒、马匹、丝绸等所有他们眼中的好东西,还绑票任何一个可以抓到的法国富人和官员。他们甚至连法国普通的农夫也不放过,因为抢了这些人至少还能换到几个便士的赎金和大量农产品。
这些抢劫用英国历史学家的总结就是几乎每个英国家庭都分到了战利品,从英国主妇们的餐具桌布匹丝绸,到最穷困农奴的茅草屋,英国每个家庭都从战争中收益匪浅。英国王室也在百年战争中非常接地气,爱德华三世、黑太子等人都愿意和士兵一起聊天、喝酒,这些士兵中有不少人甚至是农奴出身,他们自然不懂法语,所以王室和贵族的语言也熟练切换到了英语模式。亨利四世即位后,也第一个用英语发表演讲。当时整个英国都觉得法语是敌人的语言,就连最傲娇的贵族也不得不在公开场合说英语,教士也开始用英语传教。同样膨胀的还有英国人的全民自豪感,他们全民参与战争,全民分享战争红利,也一致认为自己的民族和国王是最优秀的。英国人遇到了顶级外国猛男美女,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真的好像英国人。因为对面的教皇是法国人,为了不输面子英国人甚至喊出了“上帝是英吉利人”的口号。
在百年战争的抢劫大战中英国人民族凝聚力大增,在殖民时代的战争中,苏格兰人、威尔士人、甚至爱尔兰人都获取了惊人的收益,也成了大英帝国的模范公民,现而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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