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汉赵残暴而亡，羯族石勒取而代之

本篇系精读中国史连载162，《两晋南北朝史话》连载05，欢迎收看。

西晋灭亡以后，司马氏在江南重建政权，史称东晋，北方各少数族统治者展开了争夺战，这是一个严重分裂的时代，历时达136年(304一439)，史称“五胡十九国”时期。“五胡”即指匈奴、鲜卑、羯、氐、羌；十九国是指成汉、汉赵、后赵、前凉、前燕、冉魏、前秦、后燕、西燕、后秦、西秦、后凉、南凉、北凉、南燕、北燕、西凉、西蜀、胡夏。其中比较重要的为十六国，所以也称“五胡十六国”。

因此，“五胡十九国”“五胡十六国”都只是大体上的说法。这一时期政权兴亡起落，甚为频繁，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主要是汉赵（前赵）与后赵的对立；

第二阶段主要是前燕和前秦的对立；

第三阶段是淝水之战以后的更大分裂。

01、匈奴汉赵

继流民起义最先所建立成汉政权后，匈奴贵族刘氏随即建立汉国（即汉赵，也称前赵）。

公元310年刘渊死后，刘聪继立，成为汉国的统治者。刘聪实行胡汉分治的政策。他设立了两套统治机构，对境内少数民族采用本族制，而对汉族采用汉制。

实行胡汉分治的目的，在于保持依部落组织的胡族军队，用它来对其他被统治的各族人民实行军事统治。这是一种制造民族对立而不利于民族融合的政策。

刘聪不仅是个荒淫无道的人，终日沉迷于酒色之中。刘聪重用宦官王沈，百官奏事都要通过王沈。王沈按自己爱憎决定是否上报，权势显赫，盖过所有大臣。他家的住房、车马、服饰比诸侯王还要豪华，亲戚、弟子都从平民一步登天，担任了重要官职。在他的一手操纵下，正派有功的人得不到奖赏，拍马钻营、结党营私的小人飞黄腾达。

太宰刘易、御史大夫陈元达等上表说：“周文王因任用贤才而奠定周朝国基，后汉桓、灵二帝因任用宦官而遭致灭亡。国之兴亡，无不由于用人。现今王沈等人身居高位，掌握大权，势倾海内，爱憎任己，矫诏弄旨，欺诬日月。以致选举失实，政以贿成，国家混乱。请皇上免去王沈等人官位，交付有司定罪。＂

昏庸的刘聪居然把这份奏章拿给王沈看，王沈边叩头边流泪说：“王公朝士不但痛恨臣下，也仇视陛下。”

刘聪问儿子刘粲，刘粲说：“王沈忠心耿耿，没有二心。”刘聪于是大悦，进一步封王沈等为列侯。刘易、陈元达无奈，只好自杀。

刘聪为了享乐，建造了40多座宫殿。整日酗酒，有时三日不醒，外出打猎，常常晨出暮归。他又残忍贪婪成性，在战争中杀人如麻不说，战后也没有常规的租赋制度，数不清的徭役，无止境的搜刮，弄得汉民饥寒交迫，背井离乡，逃向冀州的有20多万户，逃向豫州的也有3万多人。

刘聪所作所为，其统治集团内部自然不会稳定，一些掌握军权的上层分子逐渐发展成为独立的割据势力。在西方，刘聪的堂弟刘曜盘踞关中；在东方，石勒以襄国（今河北邢台）为根据地，割据河北一带。刘聪能控制的地区，实际上只限于山西西部和汾河河谷一带而已。

麟嘉三年(318)七月，刘聪卒，刘粲终于如愿以偿地继位。他任命靳准为大将军、录尚书事，军国大事都委托给他，自己则整天在后宫饮宴作乐。

靳准是个野心家，早就觊觎汉国的皇位，暗地策划了一个消灭刘氏的计谋。八月，靳准发动了政变。

刘曜听到靳准叛乱的消息，立即从长安发兵进攻平阳，石勒也率领精兵五万讨伐靳准。在刘曜和石勒联合攻击下，靳准为部下所杀。刘曜掌握了汉国的大权。

十月，刘曜在赤壁（今山西河津西北）即皇帝位，改元光初，次年移都长安（今陕西西安西北），改国号为赵，史称汉赵（前赵），统治区域有今陕西、山西、河南、甘肃、宁夏各一部分。

刘曜建立前赵后，继续实行胡汉分治制度。他自己以皇帝身份统治汉人，让儿子刘胤任大单于，统治本族。他治汉注意任用汉人为官，恢复租赋制度，社会秩序比刘聪时安定。他还在长安设立太学，挑选13岁至25岁的青年入学，亲临太学挑选成绩优秀的人授给郎中官。

前赵共存在了11年，于光初十二年(329)被后赵所灭。

02、羯族后赵

后赵(319-350)是石勒建立的。石勒，字世龙，上党武乡（今属山西）羯族人。

石勒是羯人，家庭穷苦，自幼丧父，跟母亲相依为命，在故乡山西武乡，出卖劳力，为人做苦工，维持母子不致饿死。他不识字，因为穷苦而又卑贱，所以连姓都没有，只有乳名，在人海中，不过一个可怜的小小泡沫。

八王之乱和连续旱灾，使晋政府各地驻防的军队粮饷，无以为继，并州（山西）州长（刺史）司马腾为了筹措粮饷，竟想出使人难以置信的卑鄙手段，他大规模逮捕胡人，贩卖奴隶。无数善良守法的穷苦青年从他家人身边和工作场所，被官员捕去，两人共戴一枷（枷，酷刑刑具之一，在木板当中凿洞，套到颈上），徒步越过海拔高达2000米的太行山，走向500公里外的山东（太行山以东）奴隶市场，向大商人、大地主兜售。石勒有几次都差些病死在路上，但押解人员不愿猪仔减少，才几次免于死亡。

石勒从他母亲身旁被捕去时，只21岁，干年以后的今天我们仿佛仍可听到那衣不蔽体的老妇人绝望的哭声，她没有地方申诉，因为犯罪的就是当时合法的皇家亲王。

石勒最初被卖给一个大地主为奴，后来，他乘机逃亡，投奔附近一个农民暴动集团，集团的领袖汲桑，才给他起一个姓名——石勒。

石勒的遭遇，充分地显示症结所在。即令把五胡全部迁到塞外，汉民族也会起而抗暴。

永兴二年(305)，成都王司马颖的部将公师藩举兵反晋，汲桑、石勒率领几百牧人与群众前去参加，骨干王阳等号称“十八骑＂，都是石勒的好友。

后来公师藩兵败被杀，汲桑、石勒回到在荏平牧苑。永嘉元年(307)，他们再度起兵，攻打官府，释放囚徒，附近被压迫人民纷纷参加，队伍迅速扩大。汲桑自称大将军，石勒为前锋，一举攻下了邺城，杀死了所有逃到邺城的世家大族。

后来起义军被西晋政府军镇压，汲桑牺牲，石勒收集余部投奔刘渊。

太兴二年(319)，石勒自称大将军、大单于，领冀州牧，称赵王元年，建立后赵。

咸和四年(329)，灭前赵，进一步据有关陇，于是后赵控制了黄河流域大部分土地，基本上统一了北方。

咸和五年(330),石勒称帝。

石勒在建立后赵、统一中原的过程中，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采取了一系列措施：

第一，实行胡汉分治。这是继承汉和前赵的政策。石勒竭力提高羯人的地位，把羯人称为“国人”，不许汉人触犯他们，甚至不许提到“胡”、"羯＂，违犯者要受处罚。有一次一个喝醉了酒的胡人乘马冲人宫门，石勒大怒，问宫门官冯翥:"刚才驰马入宫门的是什么人！＂

冯翥一时惊慌，脱口而出：“刚才一个醉胡乘马驰入，呵责他不听！”说后自知失言。

石勒笑道：“胡人是难与讲话。＂恕而不罪。

这件事只是个例外。

石勒在国内置34郡，由内史统治，这是管理汉人系统。又设大单于，统率羯人和六夷。大单于下有单于元辅，统领禁卫军。石勒自任大单于，以石虎为单于元辅。当时军队主要由羯人和六夷担任，大单于有指挥六夷之权。

第二，征收租赋，重视农耕。石勒占据襄国为根据地以后，就停止以前掠夺的做法，沿袭魏晋户调制，征收赋税徭役。建兴二年(314)，命州郡查明户口，规定每户出帛二匹，谷二斛。石勒十分重视农耕，称赵王后，派使者巡视州郡，劝课农桑。石勒还奖励生殖、释放囚徒，实行军队屯垦。

后赵的剥削虽然还比较重，但比幽州的王浚、关中的刘曜、并州刘聪的统治都要好些。在石勒的统治下，北方经济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复兴。

第三，争取汉族地主阶级合作。石勒初起时，对那些汉族坞堡主和士大夫曾进行杀戮。如破东海王司马越军时把俘虏的汉族王公卿士一起杀死。像王衍这样的高门名士本可以利用一下，结果也被杀。

但在攻陷幽州以后，他感到要巩固政权必须争取汉族士大夫，态度就转变了。在攻下冀州郡县壁垒后，他把一些“衣冠人物“集为君子营。称赵王后，又颁布了“不得侮易衣冠华族”的法令。又恢复了九品中正制，让士族有免役和做官的特权。

石勒重用汉人失意官僚张宾为谋主。张宾，赵郡中丘（今河北内丘西）人。博涉经史，足智多谋。“机不虚发，算无遗策"，自比汉朝的张良。石勒任张宾为右长史、大执法，称他为＂右侯＂。张宾对后赵政权的发展和巩固，起了重要的作用。

第四，提倡儒学和佛教。随着国力的强盛，儒学和佛教也兴盛起来。石勒在襄国立太学，在地方立郡国学，学生是将佐、豪族的子弟。又下令公卿百僚每年推荐品德好、有才能的士人，这种人称为＂贤良方正”、“直言”、“秀才”、“至孝＂、＂廉清”等，为地方大族子弟入仕做官开辟了道路。

石勒虽然不识字，但很重视读书学习。他常叫人为他读《左传》、《史记》、《汉书》，听懂了大意后常常提出自己的见解，评论古代帝王的善恶，使大臣们大受启发。

有一次，他让人读《汉书》，当听到郦食其劝刘邦实行分封制，立六国贵族后代为封国国君，他就大惊说：“这个办法不行，怎么能安定天下！”接着听到张良劝谏，刘邦没有这样做，他才舒了口气说：“幸亏有这个人。”

他还提倡佛教，特别尊敬西域名僧佛图澄。在后赵境内，寺庙到处建立起来。

在石勒统治时期，由于实行了以上一些政策，社会比较安定，使后赵成为十六国时期治理得比较好的一个政权。石勒是少数族中一个较有作为的统治者。

咸和八年(333)，石勒死，子石弘继位。不久，石勒从子石虎废石弘，自称天王，迁都于邺。

石虎是一个有名的暴君。

永和五年(349)，石虎死，诸子争夺皇位，互相残杀。石虎的养孙、汉人冉闵与大司农李衣联合，乘机夺取了政权。次年，冉闵称帝，国号大魏。

冉闵的民族仇杀，是十六国时期民族矛盾激化的突出表现。但他的政策是不得人心的，非但没有巩固他的统治，而且进一步加剧了民族矛盾。

石虎的儿子石祗在襄国称帝，起兵反冉闵，各地少数族拥兵者纷纷响应。这时，鲜卑慕容儁已建立前燕政权（前燕以所在地为战国时燕国旧地，故国号为“燕”。历史学家称为“前燕”、“慕容燕”。“慕容燕”是前燕的专称，其他慕容氏诸燕都不用这个称呼），从辽东进入河北。

永和八年(352)，前燕慕容恪打败冉闵，冉闵被俘后被送到龙城处死。

本文内容编选自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中国读本《经典中国通史》之《两晋南北朝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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