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简约“U形发夹”到精致花树：女子发饰的变迁

文｜刘瀛璐

首饰，狭义上来讲，为挽发的实用之具，簪、钗便构成了其中最重要的两类。簪，源自“䈂”，男女皆可使用坚固发髻。杜甫诗便说：“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钗的出现大约晚于簪，以两股钗脚区别于簪。《释名·释首饰》说：“钗，叉也，象叉形，因名之也。”而后各代，在簪首、钗头上大做文章，衍生出各种花样。从设计的工艺、纹样上来说，金银并无二致，除了价值上的高低，整体上呈现出共同发展的趋势。

两汉魏晋南北朝普遍使用的一种折股银钗，光素无纹，只在钗脚尖端做出了一个弯钩，以便插得更牢，颇似今日女性仍在使用的最简单的U形发夹，早期出土的有如湖北鄂城三国吴墓折股银钗。镇江丹徒县华山村南朝墓出土的银双龙钗，则是这一时期银钗上乘的代表，龙鳞历历分明，实心制作颇有分量。至隋唐五代，女性重美发，喜高髻，簪钗设计迎来实质突破，银饰也层出不穷。

有唐一代，折股钗作为基本款仍被使用。1982年元旦，江苏省镇江市丁卯桥发现一处唐代银器窖藏，埋藏深约1.3米，出土银器共计950余件，其中银钗数量最多，有760支，长19.5—26厘米。除此之外，钿头钗、花树钗，则完全是唐代新风了。钿头钗仍是折股钗的变体，只不过在钗头加入了花钿的制作。花树钗则以银质为多，两枝修长的钗脚，顶端处结作一束，然后秀出一树花枝一般的钗首，细薄的银片，镂空作成剪纸式图案化的缠枝花草，花叶间对飞着鸟，多半是衔枝或衔绶的鸿雁、鸳鸯、凤凰、蜂蝶。花树的使用被纳入舆服制度中，《旧唐书·舆服志》记载，皇后花十二树，皇太子妃花九树，内外命妇第一品花钿九树，第二品花八树，以此类推。现存实物如徐州博物馆藏的唐银花树钗，以丝连接，花瓣自然，上有银鸟装饰，可见当时工艺。韦庄《宫怨》诗“钗上翠禽应不返，镜中红艳岂重芳”，以钗上翠饰不在比喻年华逝去，倒是在西安长安唐墓出土的鎏金花鸟纹银钗上找到了呼应，钗上花丛中錾刻的飞燕栩栩如生，冉冉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