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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捕危险飞贼,燕子李三唯一传人!罗瑞卿指示,妥设圈套,抓活的

作者:未知点击量:424  来源:历史知识网

1948年岁末,国民党政界要人,原北平市市长何思源为和平四处奔走,与中共地下党密切往来,北平即将和平解放。

一天深夜,何思源一家已经入睡,突然何家正房、偏房卧室接连发生两声爆炸,何思源夫妇被炸伤,小女儿当场被炸身亡。

天亮之后,此事迅速成为北平城内头号新闻,各家报纸均以醒目标题刊登消息,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何宅戒备森严,炸弹从天而降,刺客来去无踪,北平黑夜有高人,当局想查明真相,拿到原凶恐怕不容易。

北平和平解放后,人民公安虽然没有放弃追查真相,但此案一直悬着,直到1954年河北冀县人段云鹏被抓获,一切才真相大白。

段云鹏,此人虽不入流,但在建国初期却也是个非同小可,危害极大的人物。

1904年,段云鹏出生在河北冀县徐家庄,在家排行老四,早年是北洋军阀曹锟军中的一名兵痞。后来,段云鹏嫌军营中油水不多,规矩压人,从而脱离军营在平津一带厮混,闯江湖。

机缘巧合下,段云鹏被“燕子李三”相中,拜入燕子门,得了一代侠盗的真传。由于他生性狡诈,身手了得,飞檐走壁,无影无踪,潜深宅,进大院,如入无人境地,平津一带的百姓一提起他,都说他是继燕子李三之后平津第一飞贼,江湖人称“赛狸猫”。

起初,段云鹏也算是一名侠盗,只偷平津官府、大户,从不祸害平头百姓。江湖传说,北平前门外的知名商号同兴成皮货店、瑞蚨祥绸缎庄,东交民巷的洋人领事馆,显赫一时的军阀将帅府,天津的大典当铺、繁华的劝业场······都遭过他的黑手。日本人打进北平后,他更是了得,也叫人拍手称快,日本侵华司令官岗村宁次的巢穴就遭他端过一次。

那是1943年年初,段云鹏潜入老鬼子巢穴,一次卷走不少珍贵物品,其中包括价值约100万银元的绿翡翠球、刻有日本裕仁天皇亲笔签名的手枪一支、黄金若干。岗村宁次在后来的回忆录中曾写道:“1943年我的府邸发生了一桩极其恶劣的偷盗事件,损失尤为惨重。后虽经日特高科和北平警察局多方调查,但毫无结果,殊为憾事。”

1946年2月,段云鹏在北平东城金鱼胡同又干了票大的,一次盗得大量金银珠宝。

销赃,向来是飞贼的软肋。这一次,段云鹏就栽在了这里,北平警察局在天津抓获了销赃的贼人,这伙人没什么江湖道义可讲,手段一上立马就供出了段云鹏和他的藏身地。

遭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被抓之后,段云鹏颇有京津第一飞贼的派头,在北平狱中,他只报自己“赛狸猫”的江湖名号,始终不肯招供罪行。军统局华北办事处直属组组长江洪涛佩服他的飞贼功夫,认为他可以利用,于是禀报上司马汉三

马汉三对他酒肉相待,并允诺只要加入军统,他马汉三保证既往不咎,大力重用。

段云鹏马汉三,这算招安吗?

马汉三说,讲招安不如讲相见恨晚。

段云鹏说,那我要挂个军衔。

马汉三说,好办!好办!

比起江湖老燕子,段云鹏无侠骨,实乃贪图荣华富贵之徒,喝下马汉三的敬酒,贼猫从此成了军统的一条恶犬。

马汉三交给段云鹏的第一个大任务,说来就让人感到窒息。1946年7月,马汉三密令段云鹏,秘密监视军调部中共代表叶剑英滕代远,若情况允许,可进一步采取行动。

险恶时刻,幸亏叶剑英滕代远身边的警卫得力,将住所护卫的滴水不漏,尤其是滕代远的警卫在黑夜打过段云鹏一枪,贼猫这才铩羽而归,不敢造次。

1946年10月7日,军统“华北办事处”改称保密局“北平站”。作为骨干分子,段云鹏上蹿下跳,破坏力不容小觑。

那一时期,为及时掌握华北地区的敌情,中央情报部在北平建立起秘密电台,李正宣为台长,李正宣之妻张厚佩为译电员。李正宣夫妇以经商做掩护,为潜伏在国民党保定绥靖公署内的地下党传递了许多重要情报。

1947年春夏,华北解放军相继发起正太战役、保北战役和青沧战役,歼灭敌军数万人,迫使保定绥靖公署管辖区的国民党军队由重点进攻转为全面防御。战事不利,尤其是听闻华北地下党活动“猖獗”,保定绥靖公署主任孙连仲有通共嫌疑后,蒋介石勃然大怒,随即命令保密局局长郑介民予以查办。郑介民得令后不敢怠慢,当即电令保密局北平站站长黄天迈和已升任北平行辕督察处长的马汉三迅速采取行动,挖出中共地下电台,查明孙连仲通共证据。

行动开始后,段云鹏叫嚣说,只要将中共电台锁定在一定范围,凭他飞檐走壁的本事,要不了多久必定能抓住大鱼。

于是,保密局北平站派出装有美国先进测向仪的吉普车在北平大街小巷进行交汇侦听。由于保密局的特务采取了分区停电,24小时连续侦测的办法,经过一段时间的搜索后,他们在景山一带发现了一个陌生的电台信号。

为挖出这个神秘的电台,段云鹏白天在景山一带四处暗访,天黑之后便飞檐走壁,窥视偷听,秘密查找电台天线。1947年9月24日凌晨,段云鹏得手了,在交道口周围的一家四合院的屋顶上,他发现了一条天线,并且顺着窗缝偷听到了屋里滴滴嗒嗒的发报声。

当天夜里,秘密电台被抄,李正宣夫妇等四人被捕。随后,保密局北平站又从查抄的电台底稿和叛徒的供述中,一举挖出了长期潜伏在孙连仲身边的一处少将处长谢士炎、军法处少将处长丁行、二处少将参谋丁淳、三处少将参谋代理作战科长朱建国等多名关键地下党。

由于在这一起轰动一时的“共党谍报案”中立下了头功,保密局北平站给段云鹏特别加了一个少尉军衔。由此,段云鹏成为保密局北平站第四行动组核心成员,愈发地受到老特务的器重。

1948年辽沈战役结束后,为破坏原北平市市长何思源的和平努力,保密局二处处长叶翔之特意从南京飞到北平,在召见段云鹏时,老特务说,何思源要投共,你是一把匕首,我命令你尽快将他除掉。

刺杀何思源,虽然没有完全成功,但那两颗诡异炸弹所造成的一死五伤的爆炸性效果,还是让段云鹏受到了保密局的特别嘉奖。

北平解放前夕,鉴于段云鹏有着难以估量的特殊价值,保密局毛人凤特别关照叶翔之,这把匕首不能丢,须带到台湾来。

1949年5月,段云鹏带着妻女从上海乘中央轮,仓皇逃向台湾。

逃到台湾,段云鹏只被闲置了三个月时间,之后叶翔之便站到了他的面前。

叶翔之问他,现在派你回到北平,你敢不敢?

段云鹏说,有大事干,我哪里都敢去。

叶翔之说,没有大事,我不找你。

段云鹏问,什么大事?

叶翔之说,派你回去,首要任务是组织我们在北平的力量,观察华北的各种情况,伺机行刺,其次是纵火、爆破,搞破坏。

段云鹏问,行刺的对象是谁?

叶翔之说,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叶翔之示意助手,将文件柜中的命令拿出来。

段云鹏接过文件,一边看一边默读:奉总统密谕:火速选派忠诚可靠之人,赶赴北平,于十月一日前后,对以下匪首中任何之一者皆可实行处置,以示中央政府之惩戒,昭天下以正义。计开: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刘少奇李济深郭沫若傅作义张治中邵力子薄一波叶剑英聂荣臻刘伯承。

看完这份名单,段云鹏倒吸一口凉气,泥人般地立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叶翔之问他,有几成把握?

段云鹏不敢讲,最后咬咬牙,勉强说了一句,先拿胆量,事在人为。

一个多月后,段云鹏化名李馨斋,在香港伪造了入境证,自称应广州和昌行的邀请来广州办理商务,混过边防人员的检查后,他悄悄潜入天津,住到了南马路二道勾子12号于振江家中。

于振江是段云鹏的江湖老朋友,解放前长期为他窝赃、销赃。通过于振江,段云鹏又联系上另一个不干不净的老朋友,此人是个妇女,江湖人称“曹老姨”,四十来岁,其貌不扬,看上去老实巴交,具有很大的欺骗迷惑性。

段云鹏对于振江、曹老姨说,这次回来要干天大的事,跟着我干,兄弟保你们成为人上人。

于振江问,要我们干什么?

段云鹏说,那边已授权兄弟组建保密局华北行动组,当务之急是召回老朋友,发展组织,分头搜集情报,勘察地形,伺机搞暗杀、爆炸、纵火,弄出的动静越大,那边的赏金越高。

建国初期,北京、天津的城市深处隐藏着不少反革命分子、反动军警、黑道恶人。按照段云鹏的布置,于振江、曹老姨仅用很短的时间,就发展了三十三名特务,其中包括天津市公安局的消防警察和天津火车站的职工,还有天津棉纺一厂的警卫。

第一次潜回天津,段云鹏显得很嚣张,他不仅订了《天津日报》、《光明日报》、《大公报》三份报纸,并且将登有共产党领导人的报纸特别保存起来,标记了刺杀暗号。此外,他还不断地在天津、北京间来回穿梭,召唤昔日的江湖老友,传授炸弹制造技术,大肆收集有用情报。

但赛狸猫毕竟是赛狸猫!在北京大肆活动了两个多月,在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的情况下,这只贼猫却突然折返了回去。

临走前,于振江问,现在没有危险,为什么要走?

段云鹏说,老规矩不能忘,胆大不久留。放心,兄弟我很快会再杀回来。

此言不虚。

1950年5月,段云鹏借道香港,再次潜入天津。这一次,段云鹏显得很警惕,他没有住进于振江家,而是住进了张庄大桥元兴小旅社,旅社登记簿上写的是由沪来津进货,鞋商,名字叫李永年。

第二次潜回天津,段云鹏蠢蠢欲动,很危险。他任命于振江为“保密局华北行动组天津特别小组”负责人,曹老姨为总交通,负责京津地区的联络工作。段云鹏指派他们大量购买硝酸钾,秘密制造炸弹、燃烧弹,并且制定了针对工厂、电影院、百货公司、橡胶原料库以及公安礼堂的爆炸破坏方案。

更加危险的是,这一次段云鹏还成立了“北平行动组”。这个行动组共计有九人,组长程立云是个老江湖,心狠手辣,善于伪装,另八名组员个个也都是狠角色,有的杀过人,有的在四九城翻过江,倒过海。

在很短的时间内,北平行动组干出了许多让人不寒而栗的罪恶勾当。他们通过曾在中南海做过工的花匠,摸清了中央领导人的办公和主家地址,并绘制成图,交给了段云鹏;他们秘密观察了长安戏院等中央领导可能前往的公共场所,制定了伺机爆破的行动方案;他们详细调查了一位老红军领导干部的住宅情况,计划先拿他开刀;他们观察了国营人民机器厂干部和枪支配备情况,天坛粮库储粮和警卫情况,为大型暴动做了积极准备。

为筹集特务活动经费,试探人民公安的反应水平,他们还曾多次翻墙进入民宅,盗抢了大量金银首饰和贵重物品。

然而,就在段云鹏准备投炸弹,打黑枪的时候,《光明日报》上的一则消息惊出了他一身的冷汗——天津市公安局逮捕并枪毙了他第一次潜回天津时发展的两名特务王明五、乔振东。

难道这是一场猫鼠游戏?

再想到1946年监视滕代远时遭到的那一枪警告,段云鹏立刻终止了计划实施的行动,一刻不停地逃回了台湾。

这一次回去,段云鹏因为手里有一份北平行动组绘制的中南海情报地图,蒋介石亲自接见了他,并给了他一个上校军衔,全面负责京津地区的行动情报工作。

得到奖赏后,段云鹏为了进一步邀功,向保密局毛人凤提出,1951年五一期间,他的行动小组有能力制造奇迹。

就这样,1950年底,段云鹏第三次潜入了天津。

但这一次,刚在天津落脚,段云鹏就感受到了紧张的氛围,他问于振江,最近的风声是不是很紧?

于振江说,要刮大风早刮了,经过一个多月的观察,我认为现在是安全的。

段云鹏只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一次他停留的时间更短,对北平行动组组长程立云等人做了一些收买人心的工作后,他便四肢并用,如同亡命之犬一般逃回了台湾。

颇为讽刺的是,保密局阴谋策划一年多,却拿不出像样的破坏成果,毛人凤为了遮丑,只好大肆吹嘘段云鹏三进三出京津地区,发展组织,毫发无损,实乃特务界奇才。

为此,1951年初,毛人凤在保密局礼堂为段云鹏亲授了一枚“六等云麾勋章”。

朝后看,段云鹏身挂的这枚“六等云麾勋章”其实是一枚不折不扣的催命章。

为了报答毛人凤的提携赏识之恩,三进三出之后,段云鹏毛人凤纳下了新的投名状——看一段时间,只要京津地区的组织能够存在下去,没有大的损失,那就说明那边的环境是安全的,待时机成熟,再次回去,必定能够一举成功。

然而,段云鹏怎么也没有想到,人民公安早已为他准备好了一个瓮,专等他这贼猫朝里钻。

其实早在1950年8月间,公安部政治保卫局局长陈龙就收到了一份内线情报,说台湾保密局特务段云鹏负责北京的行动工作,解放后曾潜入北京活动,现准备再次潜京。

与北京市公安局局长冯基平一起研究部署对段云鹏的侦破工作时,陈龙认为,解放后段云鹏能够在北京立足活动,很有可能已经埋下了潜伏特务组织。从保卫中央领导的安全和京津地区的稳定考虑,陈龙提出了一个办案方针,先釜底抽薪,再捉拿贼猫,而且要只捉活猫,不要死猫。

具体来说,首要一步即要全面调查段云鹏在京津一带的所有社会关系,对解放后与段有过来往并参与掩护、资助和其他违法犯罪活动而又没有检举揭发的人,一经发现,立即逮捕。这一项工作做好,可以抢在敌人前面,铲除段云鹏的落脚、掩护之地。第二步,活捉贼猫的意义不单是铲除隐患,还要尽量利用好这只贼猫的情报价值。为了达到这一步,对其中能够为我们所利用的特务,可以保留一二,备作诱饵,以诱使贼猫自己入瓮。

为此,北京市公安局抽调了一批精兵强将,由政治保卫处处长刑相生领导,组成了一个代号为500的专案组。

釜底抽薪的行动开始后,曾当过狱警看守的秘静轩、特务狗腿子赵友三、鸦片贩子魏金山等外围人员首先落网;通过对这一批外围人员的审讯,段云鹏所组建的保密局华北行动组便渐渐显出了原形。

1951年3月,北京市公安局与天津市公安局同时行动,开始大规模逮捕段云鹏特务组织成员。4月底,曹老姨、于振东、程立云等十八名核心成员落网,五一节过后不久,经过审讯、调查、搜捕,段云鹏在京津一带发展的六十余名大大小小的特务被我公安部门全部肃清。

放置诱饵,我公安部门做得同样漂亮,那一时期,于振东等诱饵不断向段云鹏发出密信,报告近况,汇报情报,索要经费,催促段云鹏尽早回来主持大局,创造奇迹。

除此之外,我公安部门还在香港安置了一个特别的钩子,专钓段云鹏

此人是段云鹏的旧友,早年因贩卖烟土而发财,后来做药材生意。日伪时期,段云鹏两次被捕,都是由他疏通关系保释出来。有一阵子,风声紧,段云鹏手头没钱,也是他在钱财上接济段云鹏。有这一些交道,后来两人就插香做了盟兄弟,段云鹏常对人说,这个药材商对他有过命之交,世道怎么变,他们的生死交情也不会变。

解放战争时期,这个药材商对自己的过往产生悔意,1947年即跟我冀北根据地的禁烟局建立了联系。1950年9月,这个药材商表面上因为生意亏本来到了香港,其实背地里是接受我公安部门的指派,专门来香港等候段云鹏登门造访。

果然,当得知生死盟兄弟来到香港后,不久贼猫就敲门上钩了。药材商人对段云鹏讲,过去贩卖鸦片,不容于共产党;现在北京家中的财产也被没收了,家已经没了。逃来香港,一为生存,二为能够再寻一条出路。

段云鹏对药材商的话深信不疑,加之药材商又不断给段经济上的资助,一段时间后,药材商在香港的家就成了段云鹏潜回内地的前哨据点。

1951年下半年,药材商在传递回来的情报中说,段云鹏正在积极准备再次潜回京津地区,计划在人口稠密的公共场所如东安市场、西单商场等地放火或搞爆炸。

我公安部门等的就是贼猫出窝。

然而,三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段云鹏却只到香港,始终没有最后咬钩。

难道这只狡猾的贼猫已经识破了其中的玄机?

对此,公安部领导做了更深、更细地思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此前逮捕京津特务的行动是否走漏了风声,段云鹏是否嗅到了什么,不敢来了?如果段云鹏不来,坐镇香港策划对大陆的派遣活动,指使其他特务进行破坏活动,我们该怎么应对?眼下各地公安部门虽然已经张开了大网,布置了严密的防线,但广州到京津,跨度大,战线长,谁能保证没有漏洞?在这样一条战线上,动员大批力量进行守候监视,短时间是可以的,但旷日持久地继续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又该怎么办?

此时已担任公安部副部长的陈龙提出来,抛出诱饵,被动地等是不行的。钓大鱼,水浅了,大鱼游不过来;水死了,大鱼也不会游过来。当务之急,我们要摆脱被动局面,弄活一片“活水”,打一场进攻战,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牵着段云鹏的鼻子走,实现请贼入瓮。

公安部部长罗瑞卿支持陈龙“创设条件,在能控制的情况下,诱他进来,予以打击”的建议,在批准这一方案时,罗瑞卿特别指出:“必须严密布置,妥设圈套,将段匪诱而歼之。”

“妥设圈套”,就是要讲究斗争艺术。担任主攻任务的天津市公安局决心在搞成一片“活水”和设计“囚笼”上做文章。

关键还是如何用好专诱段云鹏的香港药材商。为了配合香港药材商的工作,天津市公安局随后专门在广州开设了一家药材商店,派侦察员张葆珍装扮成店主“韩葆章”。这个布置完成后,香港药材商不断向段云鹏表示他与韩老板关系密切,这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段云鹏很感兴趣,认为这个韩老板可以利用,将来保密局的爆破器材运到广州可以暂时存放在这间药材商店里,一切顺利的话,甚至可以考虑将那里建成保密局的一个秘密据点。

1954年6月,段云鹏化名“张仁”,再次来到香港。为了当面审查韩老板,段云鹏两次监督香港药材商给韩写信。韩老板则复信表示“因事不好脱身,虽很愿赴港,但一时难以如愿,有事一定尽力效劳。”

此信发出不久,韩老板又给香港写信,说广州药材和五金行业有些朋友,有个厂子希望有实力的朋友来广州共同经营,并表示代办入境证不是问题。

段云鹏动心了。

然而,就在准备动身时,段云鹏却突然再次变卦,他告诉香港药材商,这次他决定通过“黄牛”偷渡入境,有些事情需要到广州和韩老板当面谈一谈。

情报上报到公安部,罗瑞卿当即指示:“立即严密布置,防止走漏消息”,并要求对段云鹏等“务在必获”。为保证完成任务,公安部保卫局局长凌云派副局长李溪林和天津市公安局侦察处处长江枫火速飞赴广州,坐镇指挥。

1954年8月13日,香港药材商传来确切情报:段云鹏将于8月19日从九龙新界上水偷渡入境。

为防止惊动这只贼猫,公安部迅速下达了具体指示,段偷渡时不要立即逮捕,但要严密监视,跟踪密送广州后再采取行动。

这意味着与段云鹏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刻。

公安部副部长陈龙形容说,这场战斗是在刀尖上跳舞,危险得很,不能有半点闪失。保卫局局长凌云也一再强调说,对行动特务案件要超警惕,否则出乱子就是大的乱子。

然而,这张慎之又慎,布置严密的大网撒下去后,到了19日深夜,网里仍没有动静。

段云鹏改变了计划没有进来?还是我们的工作不严密,让他漏了网?

在19日的深夜里,无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就在大家为段云鹏去向不明感到焦虑不安的时候,第二天,第一线终于传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由于黄牛携带走私手表,在探路时被港英查扣,段云鹏淋了一夜的大雨,已于8月20日返回了香港。

黄牛不可靠,不中用,这是一个机会。

香港药材商抓住机会,对段云鹏关切地讲,偷渡的风险太大了,万一弄出动静,那边解放军开枪打怎么办?你不能再去冒这个险。

段云鹏听后长时间沉默不语,然后突然对香港药材商说,你给广州的韩老板写信,就说四哥(段本人)要去广州做五金生意,问他能不能弄到入境证?

8月23日,韩老板复信说:“与友研究投资事,仍在磋商中,已有些眉目。如张仁兄(段云鹏化名)能于此时来穗,共同计议,甚好。代领通行证一事,可办。”

段云鹏看完信,终于下定决心走韩老板这条“死路”。

收网的时刻终于到了。

9月10日,一张由广东省公安厅签发给段云鹏的港穗通行证由韩老板寄往香港。与此同时,严阵以待的侦察员为了做到罗瑞卿要求的“务在必获”,对监视逮捕段云鹏做了周密细致的安排,由张葆珍等人扮演的韩老板及其家属对接待这位特殊的“客人”进行了细致的演练。

9月14日,段云鹏终于从深圳进来了。从他双脚刚踏进来的那一刻起,他的身边就布满了侦察员,而他却全然不知。晚上7点,当火车到达广州时,韩老板已在火车站迎候,随后二人一起到酒店吃了晚饭,饭后又去浴池洗了澡。

这一番殷勤周到的接待,彻底麻痹了段云鹏。子夜时分,他十分满意,毫无戒备地随韩老板回了家。就在他走上二楼中间的楼梯拐弯处时,四名强壮的侦察员突然从埋伏的房间中飞扑出来,贼猫束手就擒。

北京方面接到段云鹏已经落网的电报后,罗瑞卿指示:“必须十分注意,不能出乱子,绝不能让他跑掉。”

政治保卫局反复研究了具体的押运方案,考虑到段云鹏身手了得,历史上曾多次越狱,最后决定请广州空军派一架飞机,并从北京市公安局挑选10名身手不凡的看守,给段砸上重镣重铐绑在担架上,实行特别押运。

段云鹏被安全押到北京后,北京看守所为这只贼猫准备了一个特殊的“铁笼子”。铁笼子设在约60平方米的房间里,高2米,长1.7米,宽1米,只能容纳一人。铁笼子正面是很粗的钢筋栅栏,其余五面都是钢板,栅栏两端焊在钢板上,正面栅栏上有个很小的铁栅栏门,进出需要弯腰。

由于败得心服口服,加之强大的威慑力彻底摧毁了段云鹏的意志,昔日不可一世的贼猫很快低头交代了一切阴谋与罪行。

段云鹏归案认罪后,罗瑞卿向毛主席做了汇报。毛主席很满意,并且风趣地说:“他不是飞贼吗?让他飞个样子看看嘛!”

可笑的是毛人凤,1954年9月他得到的消息是段云鹏已经安全潜回天津,为此他还电令保密局香港特别战站长亲自出面在一个大饭店设宴为香港药材商庆功,表示答谢。

毛主席“可杀可不杀的就不要杀”,饱含着斗争的大智慧。此后十多年,段云鹏不断从狱中写信与保密局联系,以无用的情报套取有用的情报,毛人凤大概到死都不知道,他那条贼船被凿了多少窟窿。

1967年,段云鹏被时任公安部部长谢富治以反革命罪亲自签字批准处决,时年65岁。

枪声响得晚一些,并不代表枪膛里没有子弹。

这个结局一点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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