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庸经典武侠小说《笑傲江湖》里,有一个福威镖局。福威镖局总部位于福建福州,在全国各省办有10处分部,有84位镖头,威名远播。可惜,福威镖局还没来得及威风,就被青城派余沧海杀得干干净净。
福威镖局自然是虚构的,可镖局却是真实存在。在交通不便、信息不畅的古代,为人保护财物或保障人身安全的镖局应运而生。到了清朝时期,随着经济社会的活跃,镖局进入鼎盛阶段,京城出现了以会友镖局、永兴镖局、志成镖局、正兴镖局为代表的八大镖局。许多达官贵人的家宅,都请镖局派出人手进行保卫。
不过,到了晚清,由于火车、汽车、轮船的开通,再加上票号的盛行,镖局生意一落千丈,无人问津,直至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这一切,都与一个叫雷履泰的山西商人有关。
雷履泰生于1770年,是山西平遥人。雷履泰是农民子弟,家境贫寒。由于父亲早逝,他在母亲的拉扯下长大,没有钱读书,很早放弃学业了。明清时期,山西有着很浓厚的经商氛围,晋商赫赫有名。受这种氛围的影响,雷履泰十几岁就来到平遥县城,到一家店铺当学徒工,为将来经商做准备。
事实证明,雷履泰天生就是一块经商的料。没过几年,雷履泰就成为了平遥县西裕成颜料庄总号的掌柜。西裕成颜料庄由平遥富商李箴视创办,主要经营颜料生意,规模做得很大,在北京、天津、汉口、重庆、成都等各大城市开办了分庄。
当时,有许多山西人在全国各地做生意,到了年终结账时,需要将大量银子从外地运回山西。按照通常的做法,这些银子都是通过镖局押送的。可是,镖局押送费用很高,而且走得很慢,路上要耽搁很多时间。更重要的是路上风险很大,稍有不慎就会被劫走。虽然镖局会进行赔付,可始终不是一件让人舒心的事情。
有的山西商人找到西裕成在北京的分庄,将大笔银子交给他们;再由分庄的负责人给平遥总号写信,在平遥总号取出银子,完成交易。为此,山西商人支付了一定数额的费用。这种方式避免了镖局的舟车劳顿,将路途上的风险降到最低,商人获得了便利和财物安全;西裕成没有付出什么成本,就获得了一定的利润。山西商人和西裕成都获利了,堪称双赢。
如果是别人,也许会满足于这点蝇头小利。雷履泰却有更大的想法。他认为,这里面蕴含着巨大的商机,必须进行大力发掘。于是,雷履泰说服了老板李箴视,两人一起拿出股本,创办了一家叫做“日升昌”的票号。为什么叫“日升昌”呢?取“如日东升,生意昌盛”的寓意。
日升昌在山西商人扎堆的地方开设票号分庄。山西商人将银子放在任何一家票号分庄后,可以凭借票据在全国各地兑换现款,完成一次汇兑。当然,汇兑要收取一定费用,名叫“汇水”。日升昌票号开办后,吸引了众多山西商人来办汇兑业务。
真正让日升昌成为业内传奇的,是一个故事。
有一天,一个在平遥县讨饭多年的老太太,拿着一张5000两银子的汇票来日昌升兑换。这张汇票由张家口分庄开出,时间是同治七年,据那时候已30多年。日昌升掌柜不敢怠慢,询问这张汇票的来历。老太太说,当年自己丈夫在张家口做皮货生意,不幸染病身亡。老太太家境一落千丈,沦为乞丐。30年后,老太太无意整理丈夫遗物时,发现了这张汇票,便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来兑换。日昌升掌柜马上派人进行查询,从堆积如山的陈年账簿里找到了原始记录,然后兑换了5000两银子汇票,还支付了多年的利息。
这个故事,为日升昌赚足了信用。有了信用两个字,日升昌的发展更加迅速。它的分庄遍布全国,包括汉口、天津、济南、西安、开封、成都、重庆、长沙、厦门、广州、桂林、南昌、苏州、扬州、上海、镇江、奉天、南京等城市。
日升昌兴起后,许多山西商人纷纷效仿,开办票号。山西票号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有了这些票号,昔日威风八面的镖局逐步衰落下来,直至退出历史舞台。
雷履泰创办了日升昌票号,将它经营成中国金融产业的一个传奇故事。1849年,雷履泰因病去世,享年80岁。
如今,雷履泰创办的日升昌票号早已风消云逝,它的总部所在地,则被改建为占地面积1963平方米、建筑面积2414平方米的中国票号博物馆。每天都有众多中外游客前来参观,了解雷履泰和日昌升票号的传奇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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