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的怡红院里丫头极多,算上离开的丫头外,就有袭人、晴雯、麝月、茜雪、绮霰、秋纹等几个大丫头,此外还有佳蕙、坠儿等几个不知名的小丫头。
正所谓女人多处是非多,怡红院同样如此。不仅暗流涌动,而且常反复上演想出头和分宠争宠的故事。只是,对于名姓都难被宝玉叫出来的小丫头而言,要想“洑上水”去,实在是难于上青天,毕竟晴雯、秋纹等大丫头牙尖嘴利,挡在前头。
然而机会总是有的,毕竟和荣国府金凤凰宝玉同在一个院里,哪怕是不能进宝玉里间或卧室,也有的是被宝玉瞅上一眼的机会,只是一来需要三分容貌,二来需要三分运气,至于后面的发展,则看各人的造化了。
在怡红院,就有至少两个不知名的小丫头有靠近宝玉的机会,其中一个后来当着众人的面,羞愧得只能红着脸低头哭泣,最后被逐出怡红院。而另一个却飞上枝头变凤凰,让自己的辛苦如愿以偿,这是什么原因?
身为女子,从古至今,天生具有一项优势,及容貌身材等原始资本。不少人成功利用自己的原始资本,赶在一个还算合适的年龄,嫁一个经济条件不错的人,如若再有几分运气生了儿子,也就母凭子贵安稳过上小日子了。
在《红楼梦》里,熟知这条规则的小丫头,遍地都是。巧合的是,这些丫头也都碰巧有三分姿色,如果再打扮打扮,也就更有吸引力了。
有个被袭人、麝月当枪使的丫头,就是这么误打误撞地走到了宝玉跟前。
那次袭人因和宝玉生气,不肯搭理宝玉,麝月是袭人带出来的,也跟着袭人行事。宝玉见她二人都这样,只好也不理两人。
此时房里没有丫头,于是麝月叫了两个小丫头进去亲自服侍宝玉。此举为底层小丫头大开方便之门,因为按怡红院规矩,她们是不能踏进里边贴身服侍宝玉的。
这两个丫头进里边后,宝玉歪着在看书,因为要喝茶,看见两个小丫头站着,其中“一个大些儿的生得十分水秀”,于是问了问这丫头的名字,多和她说了两句话。这丫头就是蕙香,她原本叫芸香,被袭人改了名字。
宝玉得知她被袭人改名字后,因正和袭人生气,于是问了蕙香在家中排行,按排行给她取名四儿。因靠近宝玉,这个丫头从此后也就没少在宝玉跟前卖弄了。
按理说,能有机会靠近宝玉,是难得的运气,怡红院许多丫头求之不得。但可惜的是,关于蕙香的故事,几乎就此终止,直到第七十七回里,王夫人气急败坏地到怡红院阅人,我们才知道,蕙香从到宝玉跟前后,虽未见多能干多会服侍人,但“调歪”的本事,却令人咋舌。
她外貌“有几分水秀”,行止又是“聪明皆露在外面,且也打扮得不同”,重要的是,她曾和宝玉说,同日生日就是夫妻。
这样的话为何说不得?
别说她是一个资历天赋各方面都普普通通的小丫头,即便是袭人这样有功劳的大丫头,都不敢也不能这么说。
何谓夫妻?那得是明媒正娶才是夫妻。以她的身份,最多也只能给宝玉做妾或房里人,而只要袭人晴雯等人不离开贾府,她连做妾恐怕都难,顶多也是房里人。
说出这样的大话,不仅是不懂规矩,更是不合礼数,还有教坏宝玉的嫌疑,同时毫无自知之明。
所以,蕙香最后的结局是被王夫人撵出去,交给她父母配人。
这无疑是个很惨的结局。好人家的父母得知她是被撵逐的,就不难猜到她行止有些问题,又怎会娶她?等待她的,很可能是那些行止不端的小子们。
另一个丫头同样处心积虑地想要靠近宝玉,她就是小红。
小红“原有三分容貌”,又有一头黑发,“容长脸面,细巧身材,俏丽干净”,这样的女孩,自然不肯长期屈居人下。她也是那变着法子想要靠近宝玉的人。
一天傍晚,碰巧宝玉房里大丫头有事不在,小红碰到机会,于是得以给宝玉倒茶,偏偏两人还没说上两句话,秋纹、碧痕就进来了,两人十分警觉,见屋里只有宝玉和小红,出门便将她大骂一通,小红见在怡红院出头无望,不免心灰意懒,“心内早灰了一半”。
与蕙香留在怡红院的幸运不同,小红不仅不是调歪的人,而且靠的不仅仅是容貌,她还有实力和远见。
她的实力让她时刻警觉身边的机会,最后因偶然一次办事出色而被凤姐相中,从而被凤姐要走,离开怡红院,成了与平儿丰儿共事的丫头,从此从不知名的默默无闻的小丫头成长为凤姐的得力助手。
她的远见让她看到怡红院不如凤姐的院子,她知道谁也不能守谁一辈子,她知道与贾芸这个本家的爷们的相识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她知道跟着凤姐能“学些眉眼高低,见识见识那些出入上下大小的事儿”。
所以,博取宝玉注意后,她还在不停地学习和成长,没有依靠自己的三分容貌就企图留在宝玉身边当姨娘,而这,就是她和蕙香的最大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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