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用的是刀却称剑，靠街头卖艺才保住传承的日本剑术到底是啥？

作者｜冷研作者团队-寄生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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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前面咱们冷研的文章《从“武术”变成了“舞术，日本剑道到底怎么打？》介绍了日本剑道的情况，今天咱们再开看一看的剑道的来源，日本剑术。

日本剑术某种意义上算是刀术。在中国，刀和剑是不一样的，刀往往是单刃的，而剑则是双刃的。不过日本人没有分的这么清楚，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东西。由于日本刀剑不分，所以也有“刀术”这种写法，如《本朝武艺小传》，但是可能他们觉得“剑术”这个词更高大上，所以剑术这个词用的更多。

▲日本刀，属于刀剑结合性质

不过日本刀剑本身也有个发展过程，从平安时代到战国时代（大约相当于中国唐代到明代），要是说“剑”，则指的是短刀，“刀剑”一词才指的是太刀。不过到了安土桃山时代（就是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的时代）“剑”一词就泛指日本刀了。另外日本人非常忌讳格斗中碰坏兵器，因此日本剑术更讲究技巧上的东西，而不像是其他国家讲究技巧和力量相结合，甚至说在绝对力量面前技巧没有卵用。另外在武器配置上，也不像是其他国家一样装备作用不同的兵器，例如刀剑和盾牌，或者长枪和刀剑或者铁鞭、铁锏一类的兵器。日本往往装备的是不同长度的日本刀，一般是两把，本差（一般是打刀或太刀）和胁差。

▲细川胜元，这老小子当时要不学剑术，15岁那年就死了

当然，日本在冷兵器时代也是以长杆兵器和弓箭等远射程武器为主要武器，刀剑还是作为备用。但是日本封建时代，由于琐事的争吵和报复行为比较多，意外杀伤事件时有发生，所以除了武士，很多平民百姓也随身携带有短刀短剑，另外带着武器一旦遇到劫道的也好有个反抗。据说有这么个传闻，后来在应仁之乱中担任东军总将军的细川胜元15岁时，和朋友嬉闹，朋友顺手抽出太刀劈了下去，亏得细川练过剑术，应变得当，不然就被砍死了。

▲现代人表演“介者剑法”

应仁之乱开启了日本的战国时代，战国时代的战争由于火器的引入变得与过去不一样了，重甲的武士开始变为操作铁炮的士兵，而轻甲的士兵则更重视近距离地白刃格斗，所以在最初，剑术只是武术中的一种，而且因为战争的需要，专门用于对抗着甲士兵的“介者剑法”是最基本的。另外真正的战争中也不可能跟电影演的那样，双方站在那里慢慢拔出兵器，对眼看半天再出招，往往是见了面就开打，所以谁先拔出刀剑并且更快的做好战斗准备，谁获胜的希望就更大，因此在江户时代，剑术和居合术都是武士必备技艺。

▲现代日本的试刀术

那么既然是为了打仗，那么就肯定要以打赢为目的，所以很多人琢磨出了很多独具特色的剑术，出现了很多流派。而且这些流派讲究出刀快，刀法奇，以斩首或者制敌于死地为最主要，其次是攻击四肢使其失去战斗力。随着战国时代的结束，江户时代总体来说比较安稳，所以介者剑法逐步衰落，所谓的“素肌剑术”逐渐兴盛，所谓素肌就是不着盔甲，所以也就以打刀和小太刀为主体练习剑术，也不在完全以杀敌为目的，格斗动作和技艺也变得多样起来。

某种意义上，剑术成为一种个人武艺的修炼行为而非军人那种集体行为。当然，江户时代讲究奢华，刀剑打造也越发精美，还出现了用于试刀的“试刀术”，一般情况下切的是粗竹竿、榻榻米或者草席卷，但是也有个别砍人的。江户时代很多剑术学校为了安全起见，实用竹刀，这也成为后世剑道竹刀之始。

▲摄影师F.贝特在幕府末期拍摄到的日本剑术训练

到了江户幕府末期，尤其是1851年美国佩里舰队叩开日本大门之后，尊皇攘夷和倒幕运动兴起，各地发生斩首和暗杀事件，素肌剑术成为那个时代最好用的杀人或者防身术。很多流派开设了面向幕府子弟的剑术学校，与此同时，镜新明智流、神道无念流、北辰一刀流、心形刀流、天然理心流等一些比较重视讲武、练习和比武的剑术流派蓬勃兴起。很多掌握剑术的剑客参加了倒幕运动，自然幕府这边也有剑客团体，例如著名的新选组。

▲榊原键吉

明治维新后，武士阶层被取缔，日本政府明令禁止携带刀具，而且由于全盘西化剑术被认为是幕府时代过时的东西，逐步衰落，甚至有段时间在京都地区练习剑术会被当作违法犯罪行为，是需要坐牢的。当然也有很多人对此痛心疾首，例如福冈的津田一传流的祖津田正之对此就十分愤慨，在呼吁无果后，烧掉了剑谱，拔剑自杀了。有这样硬刚的，自然也有曲线救国的，例如直心影流的榊原键吉就设了个叫做“击剑兴行”的舞台，进行剑术表演，既然是表演，就不算是怀念旧主，所以也就不是犯罪。虽然有人说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对于剑术日后的发展不利，但是毕竟在那个年代保住了剑术的生命，还是值得肯定的。

▲日本陆军在训练单手军刀术

1877年的西南战争中，拔刀队兴起，并且对政府军冲击颇大，剑术的作用又被重新认识，日本警视厅重新开始了剑术训练，导致剑术在日本警察中很流行，随后日本陆军也开始恢复剑术训练。1884年还专门邀请了法国教官教练欧洲剑术，不过1894年日本陆军决定不再练习欧洲剑术，而是以日本剑术为基础创制了军用的单手军刀术，后来又创设了双手军刀术。

▲日本陆军刺杀训练

▲八路军乃至解放军的拼刺战术也融合了日本的铳剑术

1895年，大日本武德协会成立，虽然名义上说是为了促进日本武术发展，但是这个机构的主要方向已经是顺应历史潮流，将各种日本武术体育化，而实际运用的剑术只有在军队中还能学到。至此，应该说传统意义上的日本剑术已经被体育化的剑道所取代，但是日本剑术的一些有用技法却被日本陆军发展成为拼刺刀的技术（铳剑术），这个技术很好用，以至于解放军的拼刺技术也曾吸收过日本的铳剑术，日本自卫队的铳剑术也自然来源于旧日本陆军的铳剑术。这也算是真正日本剑术最后的传承了吧。

歴史群像編集部『日本の剣術（2）』歴史群像シリーズ学研 ISBN 4056042306

牧秀彦、新紀元社編集部編『図説剣技・剣術』新紀元社 ISBN 4883173410

牧秀彦、新紀元社編集部編『図説剣技・剣術〈2〉』新紀元社 ISBN 4883173585

牧秀彦『古武術・剣術がわかる事典:これで歴史ドラマ・小説が楽しくなる!』技術評論社、2005年。ISBN 4774122696